「按理說,應當不至於啊。畢竟……誰都知道我們姬周才是中原的霸主,他們向我們宣戰,這不是拿雞蛋去撞石頭么!?」

「不管是不是,咱們都不能在這裡耗著了。」

邘叔的使者搖了搖頭道:

「我有預感,這支軍隊極有可能會向咱們姬周的諸侯發動進攻。因此,我提議咱們分頭行動。」

「分頭行動?怎麼個分頭行動法?」

成周使者急忙問道。

「很簡單,你回去成周,將宜蠻進犯我國的消息傳遞給三位天子。」

事到如今,邘叔使者也顧不上爭論誰才是正統了,直接用三位天子來代稱:

「至於應侯使者,則是前去齊國,請齊侯調集國內的兵馬,準備應對即將可能發生的戰爭。」

「那你呢?你去哪裡?」

應侯使者聞言,反問了一句道。

「我?我要繼續南下,去尋找宜蠻的國君,質問他為何進犯我姬周領土,並且勸說他撤回軍隊,向我們姬周霸主俯首稱臣。」

邘叔使者淡淡說道。

「這……」

聽到這話,成周使者和應侯使者不由相視一眼,而後紛紛點了點頭,對著邘叔使者道:

「既如此,那便這般說定了。不過宜蠻畢竟是蠻夷,很難說會不會對你說出什麼殘忍之事,還請你一路小心。」

「為了姬周天下,我在所不辭。」

邘叔使者大義凜然道。

這不是套話,而是邘叔使者真的是這麼想的。這個時代的人對各自國家和族群的認同感極高,為了自己的祖國去死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因此他的做法並沒有太過驚世駭俗的地方。成周使者和應侯使者在向邘叔使者表達了敬佩之情之後,也並沒有繼續在這裡逗留,而是立馬調轉車頭,帶著自己的僕從準備返航。

「我們走吧。」

目送著成周使者和應侯使者離去之後,邘叔使者撣了撣自己的衣角,對著駕車的馭手說道。

……

「王上,王上!」

一名侍從飛速跑入南京的宮殿之中,對著商離彙報道:

「姬周的使者來了,就在宮外等候!」

「哦?終於到了么?」

商離聞言,緩緩地放下手中的筆,笑著對侍從說道:

「宣他進來吧!」

「喏!」

侍從點了點頭,而後快速跑到殿外,大聲吼道:

「宣,姬周使者覲見!」

「宣,姬周使者覲見~」

「宣,姬周使者覲見~」

伴隨著一次次的人力傳聲,站在王宮之外的邘叔使者終於聽到了商離召見自己的消息,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之後,緩緩地跟在侍者的身後,朝宜國的王宮內走去。

此時距離他踏入宜國國境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早在半個月前,他剛剛踏入宜國國境的時候,就已經被宜國的巡邏士兵給發現了。在說明了來意之後,邊境的巡邏士兵也不敢怠慢他,而是立馬派出最快的信使,讓其給南京方面傳信。

也正是因為這樣,在得知姬周使者抵達之後,商離才並未表露出過多的驚訝,因為允許姬周使者來南京的命令是他親手下達的。

「前方就是大殿了。」

在前頭引路的侍者停下自己的腳步,轉身對著邘叔侍者道:

「還請姬周使者卸下身上的武器,以免衝撞天子。」

「大膽!」

聽到這話,邘叔侍者還沒說話,他的隨從就先不樂意了:

「我乃上國使者,面見你下國國君,你安敢讓我下劍!?更何況,你宜國不過是江南蠻夷小國罷了,有何臉面膽敢自稱天子!?我勸你還是早早地取消這個稱號的好,否則一旦等我姬周大軍南下,你們君臣可就連恕罪的機會都沒有了!」

「大膽!」

引路侍者聞言,不由勃然大怒道:

「殿前喧嘩,該當何罪!?金瓜武士,與我將其拖出去錘死!」

「喏!」

一旁的金瓜武士聞言,齊聲大喝一聲,而後快速上前,抓著隨從就準備將其拖出去錘死。

「且慢!」

就在這個時候,邘叔使者開口了。不過他的說話對象並不是宜國侍者和金瓜武士,而是自家的隨從:

「將武器卸下吧。」

「大夫,這……」

隨從聞言,還想再爭辯些什麼,卻見邘叔使者一臉嚴肅地喝道:

「快卸!」

「喏……」

自家的領導都發言了,隨從自然不好再堅持什麼,而是老老實實地卸下了自己的佩劍,將其交給了宜國的金瓜武士。

「這就對了嘛。」

引路侍者見狀,不由笑著誇獎了一句,而後繼續轉過身去,快步小跑進入宮殿,對著商離說道:

「啟稟王上,人已帶到。」

「帶進來吧。」

商離緩緩說道。

「喏!」

引路侍者得令,立馬轉身回到了殿外,對著姬周使者道:

「隨我來吧。」

說著,便帶著兩人進殿。

「大夫……」

這時候,隨從悄悄給了邘叔使者一個眼色,詢問他自己要以什麼禮節面見宜國國君。對此,邘叔使者嘆了口氣道:

「天子之禮。」

說完,邘叔使者便不再搭理目瞪口呆的隨從,徑直走進了宜國的大殿之中。

如果可以的話,邘叔使者自然是不樂意以面見天子的禮儀來面見商離的,但是沒辦法,形式比人強。在這大半個月的時間中,邘叔使者從北向南經歷了大半個宜國。而隨著他對宜國了解的深入,他心中的震撼也變得越來越多。

別的不說,單單就人口這一項,就足以令邘叔使者感到震撼了。宜國在長江以北地區的人口目測就已經不下於50萬了。整個江淮時間到處都遍布著繁榮的村鎮,絲毫不比開發了上千年的中原要差。

試問,在這種情況下,邘叔使者又如何能夠再驕傲得起來?

紫筆文學 這時候他承受着身上的劇痛,還有內心的恐懼和絕望。

完了,因為他的一時貪念,他的官路走到了盡頭,他很快就要淪為階下囚了。他即將和那些犯人關在一起,他以前是怎麼對待那些囚犯的,心情好了拿他們當畜生耍著玩,心情不好了就打他們泄憤,那些犯人誰不恨他入骨,以後他要和他們關在一起,張二一想到以後的遭遇就渾身抖若篩糠。

「大人是怎麼發現的?」張二覺得自己做的很好了,憑什麼那二人只看了一眼就斷定有問題。

司徒信指了指芸娘的傷口:「那根本不是撞的,是用鈍物砸出來的。」

張二把人砸死,然後提着芸娘的頭碰了下牆壁,原來傷口也有區別啊,芋頭他們總是議論司徒大人斷案如神,看來是真的,是他大意了。

張二哭喪著臉把事情的經過坦白了。

芸娘在受完第一道刑就受不了,竹筒倒豆子把什麼都說了。

張二聽完,像在聽一件驚世駭聞,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隨即是一陣竊喜。

芸娘說的如果是真的,看這女人的德行,她不敢說謊,那麼她說的就是真的了。

如果他把這件事偷偷按下來,然後去鄭淮落腳的地方邀功,鄭淮念他護他有功,肯定給他不少賞錢。

鄭淮那麼有錢,給的銀子必定是一輩子都受用不盡的。

張二利益熏心,芸娘知道的太多,她是斷然不能留了,於是他當機立斷,拿鐵鎚將她砸死……

陳守吸了一口冷氣:「張二啊張二,我只以為你是個貪財好色之徒,沒想到你還這麼心狠手辣,要不是大人們獨具慧眼識破了你,你這種東西還要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惡多久。」

張二知道他接下來面臨的是什麼,抱着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陳守吩咐人把張二押進大牢,單獨關押,等罪行判下來就收監。

司徒信他們幾個人去了後院。

張二從芸娘嘴裏知道了一部分真相,雖說費了一番周折,真相還是來了。

而且和他們猜測的一樣。

鄭淮做出被人滅門的假象,然後一把火燒了自己的府邸,企圖遠走高飛。

誰知官府來的太快,打亂了他的計劃,他只能在臨縣藏起來。

本來躲著也沒什麼事,他躲的莊子很隱蔽,而且莊子不在他自己名下,官兵根本想不到會去那裏搜查。

問題就出在他的愛妾翠娘身上,翠娘耐不住莊子上的清冷,偷偷溜到城裏去玩,然後一不做二不休,乾脆雇了輛馬車直奔虎林她娘住的地方。

芸娘已經接受了女兒慘遭不幸的現實,突然一個大活人出現在眼前,她差點以為見了鬼。

翠娘把一切都告訴了芸娘,並讓她安心等著,等自己在那邊安頓好就接她過去享福。鄭淮最寵愛翠娘,芸娘對女兒的許諾深信不疑。她客也不接了,收拾好行裝美滋滋地等著女兒來接她。

誰知就等來了穆秋,就看到了女兒的死狀,短短几日她就經歷了大悲大喜然後又是大悲,自己也在衙門的審訊室里香消玉殞。

佳瓊撇撇嘴:「從她一進來我就知道她有問題,她肯定知道翠娘還沒有死,哪有死了女兒一點都不悲傷還滿腦子想着風月之事的。」

穆秋和司徒信一臉茫然,他們怎麼沒看出來?芸娘確實是挺會撩人搔首弄姿的,說了幾句他們聽不懂的話,他們以為那是性格使然,可芸娘哪裏提風月之事了?

佳瓊:嗯,兩位都是乖乖男,一看就是沒去過青樓。

她忍不住看了穆秋一眼,她的小相公還挺純潔的嘛。

穆秋被她看的一頭霧水,這眼神,怎麼和他幼時得到了夫子的誇獎他跑到母親面前邀功請賞時母親看他的眼神差不多?

佳瓊欣賞完自己的小相公完畢,然後又扯到案子上來。

這會兒顧不上風花雪月,案子就要水落石出了,趕緊收攤回家要緊。

芸娘還透露了一個重要消息,那就是鄭淮的落腳點。

翠娘為讓芸娘安心,還把他們即將轉移藏身的地方給她說了,是在臨縣,也是一座莊子。

這個莊子是鄭淮多年前的一位徒弟送給他的,鄭淮轉手就送給了自己的女婿。

鄭淮貪污數額巨大,他名下不敢有太多房產田產,他女婿也不敢太過招搖,那些財產的安置都是經他女婿的手,找可靠的人過了戶的。

所以鄭淮藏在那處莊子裏,官兵也無處查找。等風頭一過去,他再攜家眷逃離大興,去漠北一塊當他的土皇帝去。

沒錯,他要去齊國。

司徒信趕緊調集御林軍,帶上衙門的兵馬,馬不停蹄朝鄭淮藏匿的地點奔去。

本來穆秋不打算讓佳瓊跟着的,鄭淮若還沒逃走,兩方相見,鄭淮窮途末路必定做垂死掙扎,雙方少不了是一場惡戰,刀劍無眼,他擔心傷了佳瓊。

讓他獨自面臨危險佳瓊怎麼會放心,她執意跟着。

被強塞了一把狗糧的司徒信只得催促二人:「快走,別耽誤了。」說完他一夾馬肚子沖了出去。

佳瓊騎馬跟上,穆秋無奈,只得緊緊跟着他媳婦兒。

他們在天黑前趕到了那處莊子前。

莊子大門緊閉,拍門不應。

他們一行人騎馬滾滾而來,鄭淮一直派人盯着外面的動靜,他早聽到風聲躲起來了。

事不宜遲,司徒信立即讓人砸開大門。

門應聲而開,緊接着數道箭從門裏射出。

還好撞門的官兵拿着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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